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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六章 安车行(5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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嘛,石头城首先是个江防堡垒,是江宁的卫城,操师御修这个肯定不是为了保卫大梁国主,防备倒还差不多……但也不一定,他这个修为,这个势力,防备占据了半个淮南的萧辉未免可笑。
不过,考虑到石头城-京口-江心洲这一线足以笼罩在同一位大宗师的机动防御范围内,一旦操师御成了大宗师,这江南可就没那这么容易进了……从这个角度来说,人家要防备的,说不得本来就是黜龙帮呢。
只是现在,份属假想敌的义子军已经占据了江心洲,到了京口,石头城还没有修复好……
白有思若有所思之际,那边操师御也有些心烦意燥的看向了来人:“士扬,何事匆匆?”
林士扬顿了一顿,明显刚刚从话语中想到什么,但还是决定躬身拱手:“教主,淮右盟以外军入京口,人心震动,教中年轻子弟多有浮躁之态,请教主训示。”
操师御明显早有预料,便立即呵斥:“什么外军,那是盟友借道!又不是赖着不走了,有什么浮躁的?好好招待便是!”
林士扬一声不吭,低头称是,而跟来的一群少壮派更是有不少人面色发白,只能束手而立,纹丝不动。
白有思在旁笑了一下,也不知道算不算借坡下驴:“既然操公这般好客,趁着军队流转,我想去参拜一下贵教的大观!不知可否?”
操师御一愣,旋即警惕起来:“哪个大观?”
“扬州城外的临江大观我已经去过去了,此番平叛又不免要去湖南的湖心观,那就只有真火教的江西总观不得见了,不免可惜。”
操师御认真看了看对方,干脆挑明:“只是白总管一人想去?不是受淮北那位托付?”
“我来的事情孙老教主都不知道。”白有思连连摇头。“何况千金教主何等人物,他既然主动离开了南方,便不会再插手真火教内外俗务……就连吞风君一事也是荡魔卫的大司命出面,拿南北和谐的大义规劝才动身的,也只黜龙成功后直接离开。”
操师御幽幽一叹,也不知道在想什么,片刻后方才看向了林士扬:“如此,你就好生陪同白总管走一遭江西总观。”
林士扬不敢怠慢,赶紧俯首答应。
白有思见状,终于不再玩王对王的戏码,直接起身抱着长剑从林士扬这群人身侧离开。
人既走,这昔日南陈宰相府大堂上便不免窃窃私语,而林士扬犹豫了一下,还是主动上前,拱手进言,丝毫不顾人家白三娘宗师之身就在门外:“教主,我有话说。”
“讲。”操师御抬起手来,同时深呼了一口气。
“教主,我觉得容忍黜龙帮,哪怕是他们的外藩入境,都是切切不可取的。”林士扬肃然扬声道。“若是以大梁、以江南计,湖南叛乱也只是内忧,应当自攘,以内忧而引外军,是本末倒置;而若以真火教计,国主此举已经是在对我们动手了,不能不做反击!”
此言既出,堂上不只是那些随林士扬的少壮派,诸多真火教骨干都上下来看操师御与林士扬二人。
“不是这样的。”停了一下后,操师御也正色回复。“我自然晓得咱们跟黜龙帮是争雄立足的对手,可现在人家强我们弱总是实话……尤其是江防尚未整备,石头城都没有修好,如何抵抗?只能暂时与之周旋罢了。而且,你们也不要觉得我什么都没做,对外,我一直在联络南岭,在拉拢安陆;对内,我也一直想使大梁一体,只是湖南那边对我们成见极深,江东世族又看不上我们,便是国主也嫌我们势大难用,有了猜忌之心,这又能如何呢?现在真要是弃了大梁的大局,便是便宜了别人!”
“是属下不晓得大局,更不晓得教主一片苦心,擅自猜度,还请教主恕罪。”林士扬没有半点犹豫,直接跪地。
看这样子,似乎是师徒二人早就准备好的双簧,用来安抚人心一般。
果然,随即其余人也都出列称自己之前思虑不周云云,而操师御更是如释重负,直接摆手,让林士扬去陪同白有思去了。
就这样,趁着南梁理所当然的内乱,梁主萧辉请淮右盟入援的机会,黜龙帮趁虚而入,白有思先导,淮右盟义子军一万再进,接着是徐州行台与淮右盟水军合并一万充当后勤支援自淮入江,最后则是徐州行台与淮右盟后军合计两万众并进江北。
到了六月底,就有黜龙帮四万之众水路并进,夹江而上。
而实际上控制江东江西的南梁权臣操师御竟不敢阻拦,甚至有礼送之态。
时间来到七月,炎热已经开始从最北面消退,但不知道是不是吞风君被黜落的缘故,河北和北地今年都没有过早转冷,而大约就是白有思等人逆流而上的时间,张行来到了他不算熟悉的滹沱河。
河北流域最大的四条河流(虽然最后都汇集到一处,但已经到了出海口),清漳水、浊漳水、滹沱河、桑干河,水文条件各不相同……清漳水最清,而且处在河北最精华富庶地带,经常得到疏浚与加固,甚至张行此番修河就是从清漳水开始的;桑干河过于偏北,大部分流域都是山地,只幽州段需要看顾,而且水流量很低,应对起来比较简单;接着是浊漳水,泥沙、泄洪湖泊面积过大,年久失修等等,使得这条河成为了一个麻烦;但最麻烦的还是滹沱河,它虽然水清,可冬夏水流量差距极大,夏日经常闹洪灾,甚至因为洪灾无序而缺乏成体系堤坝!
一句话,这是河北最麻烦的一条河。
但张行还是来了,因为他已经敏锐的意识到,如他这般修河不仅仅是一个水利,是增加灌溉面积、增加田亩的一个过程,还是一个如之前刑律部巡视地方使统治深入人心的一个过程,甚至是他自己观想至尊,模仿赤帝娘娘开辟山野的一个过程……换句话说,修河的好处虽然之前就有所预料,但还是远远超出之前的预料。
所以,张行毫不犹豫的来到了滹沱河畔。
“首席请看。”信都郡最北端的边界上,冯无佚指着眼前的滹沱河内侧来言。“那边就是著名的半坡……”
张行放眼望去,果然看到彼处河道边缘隐隐有零散真气飘荡,与三辉四御的道观相差彷佛,晓得是个有来历的地方,但还是奇怪:“为何是在河道里?”
“因为半坡先民大概本就是靠着河道来过活。”冯无佚一声叹气。“青帝爷教授了许多东西,可唯独这稼穑之事,怎么都不可能是青帝爷之后才有的……就好像这滹沱河,冬夏水差极大,一旦水涨,便有淤泥留在河道坡上,先民在此处寻得稗草,便依此地种植,又因为鸟兽无常,就只能在这河道内搭起半入土的窝棚,日久天长,便有了半坡先民的聚居,也有了百族之一的人族……不过,这些也是老夫我看着本地风俗掺着自己猜想的,算不得准。”
张行点点头,心里已经信了十分,却是径直走了下去,其人身前断江真气如草丛生长一般自内向外翻滚,竟将身前数尺深的河水刺开,然后又一步步踩着淤泥走到那之前所观河道半坡之地,伸手取了一块泥土来,这才一步步走了回来。
来到岸上,其人散开手中真气,直接捏住了这块淤泥。
没有什么先祖之血,没有什么遗物,也没有什么凝结成华,就是这么一捏,烂泥散落流下,弄得张首席满手污泥。
“筚路蓝缕,方有尺寸之地,兴衰涨落,透尽先人之血,而我们到了今日又如何能放弃这河道呢?”就是对着这一手泥污,张行依旧大为感慨,然后即刻来问。“冯公,依着你的经验,滹沱河该怎么治理?”
“我所能想,便只有一个法子,那便是拉宽河道,在外围筑大堤,以防大涝,在围内筑格子缓堤,以分水势,在内河道则立夹堤,束水攻淤!”冯无佚俨然对自己老家的这条河流早有想法。
“不做分流分势?”张行追问。“不做灌溉?”
“滹沱河没法这么搞……防洪去淤是第一要务。”冯无佚坚持道。
“那就这么搞,起三层河堤。”张行答应的干脆。
冯无佚忍不住看了这位首席一眼。
“冯公何意?”张行略显不解。
“无他。”冯无佚苦笑道。“滹沱河非是不能治,但投入极大,却无多少收效,最多只是免去沿岸百姓可能的灾荒而已,让他们省的每年夏日都担惊受怕。所以,非只是大魏时,便是东齐时、周时、唐时,也都无人修,只把清漳水修了无数遍,好将河北财赋输入妥当……
“首席,我明白告诉你,以信都人来讲,我自是希望你连修滹沱河的三层堤、可若以黜龙帮大头领来讲,委实不如用这个功夫去修济水、淮水,乃至于去北地铺路都无妨的,那样得人心也多些。在这里,便是周遭百姓都不一定想起来记你的好歹……”
“无妨。”张行摆手示意。“事情要一件件做,这次要做的就是整修河北水利,使河北一体,断没有遇到硬骨头就躲开的道理……现在秋水未过,先修外面的大堤,这样好了,我还是引踏白骑筑堤,冯公负责规划河堤,然后我给你签个文书,直接动员地方官吏直到民夫一层。”
冯无佚点点头,便转身而去,往身后鹿城方向而走,但走了几步,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忘了行礼,便又回头下拜,乃是在荒草茂茂的河堤之上直接跪地,重重叩了一下首。
张行看着这个老头,既没有专门阻止,也没有上去表演什么,只是目送对方起身离去,然后才转过头来去看身前被滹沱河水淹没的半坡。
看了许久,翻过手来,才发现手中淤泥已经干涸,搓了一搓,全是灰土。
七月初,滹沱河工程的外堤正式开始。
而这个时候,白有思抵达了位于江西临川郡的铜山,见到了真火教的总观。
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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