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回 情之所至 伐谋之至(15)_相思策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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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回 情之所至 伐谋之至(15)

商伯望着渐渐没入夜色的小小身影,又低头看看捧在臂弯里的雪白狐裘,再想方才太子的欲言又止,还有内室里那可称得上“起死回生”的越地女子,总觉这其中藏着某种玄妙!

  胡嬷嬷见东宫太子未向篱花院加半句苛责即了事去了,悬到失魂的心总算放下,背上层层冷汗早已打透衣衫。她转头望向宴齐儿,宴齐儿也正寻她目光,主仆四目相接,那厢依旧没事儿人一样浅浅一笑,倒似乎还有几分得意。胡嬷嬷却只觉头痛欲裂,胆战心惊!

  勋帝歇在了篱花院,一处原本豢养宫廷花匠的废弃庭院;宠幸的却非是被弃置在此多年、不名一文的宴氏长使;至于那被宠幸的女子,据说前几日还被赐了白绫,禁了冷宫,而后承宠。

  此样奇闻很快就传遍宫闱,引得人人侧目,各有猜忌。消息传进皇后宫里,已是午夜时分。

  皇后一人独守空帐,正抚弄着玉枕发呆,听完宫娥奏报也只是凄然苦笑,自言自语,“还果然如兄长所料,陛下早已暗生情愫,只是……便这样忍耐不得吗?其罪未昭,其心未明……前两日还喊打喊杀,其旧伤未复就急着行宠幸之事……那女子,实未看出她长有哪段妖姿媚骨……”

  宫娥不敢多言,只能转身去熄了殿上烛火,惟余暖帐前一支八盏烛台,小心劝言,“近半月来陛下几乎夜夜留宿中宫,皇后侍奉左右也甚辛劳,这两日难得清闲不如早些歇了,三宫六院多少事务都等着皇后操持,保重凤体最是要紧。”皇后无话,眼睁睁看着帷幔落下,烛火熄了。

  东方泛白时,篱花院又是各处人影晃动。商伯一面整衣正冠,一面轻步入了正堂,轻喝左右,“再查一回餐饭,陛下昨夜就未进用,早膳再不可轻忽!也别忘了还有位病人,汤汤水水总不可少!”边说边向里走,见着屏下立着的四位宫娥,又要教训,“不是说了再传两个人进来!侍寝的是个病秧子,你们还承望她起来服侍陛下更衣吗?去喊人!快!时辰可不早了!”

  商伯步履匆匆总算入了内室,见两个小宫人正跪在床幔下愁眉苦脸,不由也是蹙了眉头悄步上前,低声斥问,“不知甚么时辰吗?误了早朝你们有几个脑袋顶事!唤过几回了?”

  “三……三回。”其中一个小宫人战战兢兢答,“半点动静没有!可也从没有过这样!该不会是……”

  “放你娘的臭屁!”商伯一巴掌打在小宫人头上,又抬腿踢开另一个,凑到床幔前,清了清嗓子,以不高不低、不急不徐的声音向帷幔内唤道,“陛下?该起了!……陛下?时辰到了……”

  又是唤过三回,还果然是半点动静没有。商伯也不禁心底打鼓。深知这位帝君于朝政之事素来勤勉,自承位以来从无因床笫之欢而废朝政之例。商伯定了定神,又深吸了口气,向帷幔边又近了半步,重又清了清喉咙唤道,“陛下!时辰到了!该起了!……陛下?陛下!陛……”

  就在商伯急得正要伸手去掀床幔时,里面终于传来幽幽一声回响,“知——道——了!吵甚么!”

  商伯不由长舒了口气,急抹额角细汗,向外接连击掌三下,唤道,“陛下大起!侍奉更衣!”

  衣裾窣窣,一众宫娥鱼贯而入。跪在床前的两个小宫人也连忙起身,一人一边上前掀开帷幔。帷幔内勋帝只着一身凉衣立膝坐在床边,发髻散落,神容倦漠;床榻内侧锦被如浪,青丝如瀑,一抹肌肤恰遇晨光漫染,仿如一段晴雪拥岸扑浪。左边的小宫人挽系帷幔时不经意向内瞟了一眼,偏是只这一抬眼正被勋帝看个真切,顿时冷目睨之,小宫人膝上一软,扑通跪了下去,急拾床下靴筒,机智请言,“奴侍奉陛下穿靴。”复高举双手轻轻托住勋帝放下的双足。

  勋帝蹬靴起身,回手打落两边帷幔,觑一眼避在围屏下的商伯,冷声问,“昨夜何事聒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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